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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年关将近

作者:礼聘衔蝉 返回目录

当第一缕晨光照破暮夜的重锁,禹镇外荒地的一片坟茔前也迎来了一男一女。


无言中,二人各司其职,一个蹲在地上掰黄纸,另一个徒手清理周围的杂草植被。


魏鸣岐的神力在这时起了不小作用,甭管根系有多深,大手伸过去一薅连根拔起,不多会的功夫就能清理出来一座。


枯草小树遮掩下的碑文渐渐清晰。


‘禹良佑——’


望着碑上名字,魏鸣岐的目光难得有些失神,脑海中的记忆也随之松动。


上次看到这名字,还是在嘲天宫副本的第二关卡,彼时这名字后边拖拽着长长血条,一杆禹王槊连的很多玩家欲仙欲死。


“这是我弟良佑。”


女人走到他身边,将手中一叠黄纸点着后放到地上,随即又拉起他的一只手笑看过去:


“良佑,这是你姐夫魏鸣岐,天下第一等俊俏男儿,就这般落你姐手里了,你如今拆不了台,可别在下面气的咬牙跺脚。”


“……”


魏鸣岐无语一阵,便反手握住她的手,冲身前认真看去:“今后我会照顾好伱姐的。”


“他听了这话真得瞪你——”


女人笑着将头倚在他肩上片刻,随即又牵着他到旁边,一个个介绍过去。


“这是大哥。”


“这是嫂子。”


“这是二娘。”


“……”


许久以后,二人最终来到了仅剩的两座坟茔前边,到这以后禹卿便松开他的手,蹲在地上将黄纸摊开点燃。


袅袅青烟中,魏鸣岐第一次主动开口,郑重抱拳道:“叔,姨,魏家小子来看望二老了。”


“噗。”


正用小棍扒拉黄纸的禹卿眼中的泪花哭笑不得的溢出来,用棍儿打了他下:“我前头才跟良佑说你是姐夫,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


“……总得问过二老意见才有底气。”


魏鸣岐说着摆开袍带,跪下去拱手道:“所以今日小子先在这里拜问叔姨,二老若是同意将卿儿托付给我,就受我三叩——”


说完也不说不同意该怎样,就径直俯首下去叩头。


一叩,


二叩,


三叩。


再抬头,两座坟没长腿跑了,魏鸣岐就知道叔姨这是同意了,便又一拱手改了称呼:


“爸,妈!”


“……”


禹卿撅起嘴笑哭的哼哼声,伸手挽着他将脸贴到他肩上道:“这般无赖厚颜,我爹见了定然得骂你。”


魏鸣岐丝毫不慌,道:“不要紧,我皮糙肉厚,打完骂完一顿酒,甚事儿没有。”


泪盈盈的杏眼弯着看他:“嗯,这般倒对了我爹的胃口。”


那岳父也是性情中人啊。


魏鸣岐心情大好,冲坟前又拱手道:“爸且放心,等我们将来有了孩子,挑跟卿儿最亲的,愿意的那个改姓禹,承继禹家香火槊艺,届时我带着您孙儿再来看你,让您考校他槊艺,完事我们三代再于这里豪饮,您且等着吧!”


“……”


听他这般说,心里似有什么东西涌出来的禹卿泪流满面,从他肩上抬头道:


“爹,娘,这便是我钟意的男儿,如今咱家大仇得报,我又找着了如意郎君,今后会和他一起将日子过好,你们尽可放心女儿吧。”


说到这里,远处天际的晨光正好照到此处,将荒凉的原野映照的温暖和煦,这往日寻常一幕放到此时此刻,竟好像有什么寓意。


魏鸣岐似有所觉,伸手将身边人揽在怀里,拭去她脸上珠泪以后才郑重抬头:


“兄弟爸妈,今后我会照顾好她。”


只此一句就胜过了千言万语。


天光破晓,夜尽天明,待最后一缕青烟升上如洗的碧空,下了五年的连绵夜雨也终于在这一天停熄。


“鸣岐。”


同样低头逃了五年的女人擦擦泪,抬头对身边人笑道:


“回吧。”


“……”


………


榴石巷,青裙站在檐下抬头去望,旁边黄裙掰着手指数道:“腊肠、腊鱼、腊鸡,猪羊鸭肉,这不都在吗?没少吧。”


“少了。”


青裙声音平静,语气却透着深深笃定:“鲤鱼草鱼我各买了三条,现在鲤鱼只有两条了。”


黄裙勾着手指,语气小心道:“会不会是被贼偷去了?”


“……嗯。”


谢北伶目光转向她:“你觉得什么贼才能悄无声息的在家里把鱼叼走。”


这个‘叼’字用的都快指名道姓了。


施凤阙心里正慌,墙头上忽传出一声动静。


“喵——”


二人扭头过去,却见只肥猫跃上墙头,费力的躺在上面晒太阳。


见它嘴上没鱼,施凤阙心里刚松口气,谢北伶就眼睛微眯,伸手指过去:


“你看它肚子圆的。”


“……”


魏鸣岐不在家的这些时日,家里平静之中又有些不平静,而罪魁祸首就是墙上的这只黑猫。


“煤球!”


黄裙走到墙边抬头,脸红道:“你是不是又偷吃了!”


“哈——”


墙上肥猫打了个哈欠,一阵鱼腥味扑面而来。


“你——”


对这只从宫里‘投奔’过来的朋友,施凤阙初见时的惊喜到了现在全都化为了难堪。


怎么说呢,她从未想过一只猫就能让她丢尽颜面。


简直比魏鸣岐还贪嘴子。


鸡鸭鱼肉,趁人不注意逮啥吃啥,栓绳都不好使,夜里不注意自己就解开了。


“算了,吃都吃了。”


谢北伶走到她身旁抬头,打量后眼神有些欣慰:“我看它好像一整条都吃完了,没浪费就好。”


“……”


施凤阙觉得谢师傅的脾气真是又好又奇怪。


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鸡鸭鱼肉被偷吃,她会计较,但生不生气完全取决于‘煤球’吃没吃完。


像上次一条大草鱼被它留了半截鱼尾巴,谢师傅当时的死亡凝视都把煤球看炸毛了。


“你以后——”


谢师傅可以不在意,但身为主人她却得教训煤球,不过话到嘴边又自觉没多少把握的施凤阙语气弱下几分,道:


“吃就得吃完。”


“喵!”


见主仆交流的可以,谢北伶回房里取了点银钱便准备出门去坊里再买点鸡鸭鱼肉。


虽然屋檐底下已经晾了满满一片,但年关将近,她总怕等魏鸣岐回来不够他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