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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求追读】

作者:礼聘衔蝉 返回目录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忽地一桶冷水浇在头上,刚练完晨功的魏鸣岐只觉得浑身舒爽。


顺带低头一看,心里喜忧参半。


“不枉我当年叫一声干爷爷把你力保下来,一番冰寒刺骨仍旧斗志昂扬,类我啊。”


可惜宝剑已从磨砺出,


寂寞立无主。


魏鸣岐感慨着走进厨屋,坐在冷灶前吹亮火折子,又往地上只剩半本的封装书上看了眼,内心痛惜的又撕下一页。


“别怪我……”


“失去你,才能保下我,你是值得的。”


书页在灶中燃烧翻卷,似在斥责他的薄情,魏鸣岐这人恋旧看不得这幕,忙撇开了眼。


谢北伶最终还是没能撵走他。


为了留在这一方小院,魏鸣岐拿出当年死缠烂打的精神,还承揽了一大堆属于徒弟的义务。


就例如起早蒸包子。


谢北伶当然不至于贪图这点享受才留下他,怎么说呢,还是那句话,师父没撵他走,师父心里有他。


想到这魏鸣岐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也不心疼了,将剩余半本《孽徒》全都塞了进去。


他学好了,他以后要读春秋。


直到第三声鸡鸣响起,谢北伶住的正屋才传出开锁声,准备已久的魏鸣岐将提前烧好的开水拎出去,对着门口的女人笑道:


“师父,以后用热水洗脸。”


“……”


准备打水的谢北伶抬头看他,这会刚起床的她还没来得及梳头,一头黑亮长发匀散的铺在脑后,还有丝丝缕缕垂在额头,让清冷的眉眼流露出居家的婉约韵味,看的魏鸣岐心里砰砰直跳。


“好。”


也不过多言语,她点头退到一边,看着魏鸣岐给她打井水,并和盆里的热水混合。


如霾的热气腾腾。


对她而言,往后的早晨注定要变得陌生。


魏鸣岐弄好洗脸水就退回去了,倚在厨屋门口看着谢北伶梳洗打扮,这一幕对他也同样陌生。


他的心在跳动。


慢慢加速的跳动,他甚至一动不敢动,生怕打破眼前那幕场景的谐妙,这是他梦中都未梦到过的情景。


谢北伶用她纤柔白嫩的手腕扎起脑后散发,然后才倾着身体鞠起捧水,将那张莹莹玉面浸入其中,这个动作也让长裙紧紧贴合她的背部曲线,弧度蜿蜒美妙,一路向下直到映出一轮圆月凸出,似能覆过削肩占据整个天空。


“……”


魏鸣岐看得出神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都觉得太久了良心有愧,谢北伶却还没有起身,他觉得奇怪,试着往前看了眼。


这一往前不要紧,他对上了一双眸子,就藏在漉漉黑发中,眼神幽幽的一动不动,让他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


“师父,你快点洗。”


魏鸣岐表情镇定,说着就离开门框欲要转身:“我去里面看看,包子应该差不多了。”


这一转身却没转过去,底下有什么东西将他阻挡。


“嘶——”


武当弟子魏鸣岐原地弹起,面色扭曲。


“……”


椅前,谢北伶嘴角一扯,顿感舒心的低下了头。


正午,后门街上。


魏鸣岐神情郁郁的叼着包子,沿途引来不少关注,不时还有阵阵女子的议论压低着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那小公子好生矜贵,眼都不撇就让人心尖儿打颤,将来要是能许给这样的人,折寿十年我都乐意——”


“看他手脚像是江湖人,怕是有许多故事的任侠,表情也怪冷的,说不定刚杀完人呢。”


“嘻,他杀人我埋尸,我们俩绝配。”


呸。


一群骚了吧唧的小妖精。


魏鸣岐狠狠咬了口包子,身下依旧隐隐作痛,他回头得问问老太监有没有什么铁裆功,练硬功的怎么能有罩门呢,这不武学!


“来人止步!这里是西府衙门!”


前边传来呵问声。


到了。


魏鸣岐回过神抬头,却见传说中的西府衙门从外观看不像什么暴力执法部门,一点不阴森,且门脸相当大气,除了正中的朱门禁闭,两侧四座小门敞开着,里外都有穿青补色鱼龙服的卫士把守。


魏鸣岐取出腰间令牌远远扔过去:“我来西府领个差事,带我去见管事儿的。”


他说的随意,但刚才问话的卫士只是低头看了眼令牌,就迅速恭敬的一拱手:


“大人请随我来。”


老太监给的东西有点含金量啊。


魏鸣岐看了眼令牌上的浮雕龙纹,忽然笑了笑。


动身跟着卫士向里,魏鸣岐对自己未来的工作环境很满意,这里不像什么衙门,反倒像园林,一路上也没碰到多少人,即便碰到也都面色匆匆的快来快去。


环境不错,工作气氛倒挺卷的。


魏鸣岐正寻思该怎么合理摸鱼的时候,前边的卫士将他带到一处偏厅,示意他等一小会。


还挺像面试的。


魏鸣岐坐在红木椅子上一边等待一边喝茶,还时不时的去想谢北伶这会开店了没有。


哎,师徒店胎死腹中啊。


他遗憾的端起茶盏准备抿一口,却发现茶已经喝完了,轻轻皱起眉头,他又耐心的等了二十分钟。


“能主事的一个都找不到?”


魏鸣岐出门拉住一人,迎着对方躲避的眼神,他手上缓缓用力:“今日当值的是谁?”


“苍,苍龙副指挥使。”


“带我去找他。”


“……”


被他拽住那人口中讨饶道:“这位兄弟,指挥使不好得罪,你要有事明天再来吧。”


“明天再来?你看我好得罪?”


魏鸣岐都被气笑了,万仞山这五年来都没放过他鸽子,一个狗屁副指挥使什么档次,也敢让他坐那么久的冷板凳?


半晌,问清对方所在他放人离开,然后向着西府衙门外走去,就如他所想的那样,这不是一次无意的冷落。


不远处的一栋三层阁楼,骨牌声哗哗作响,趁着洗牌间隙,桌上几个男人又开始了讨论:


“一个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万公就想让他接任苍龙指挥使?万公老糊涂了。”


“断大哥在副指挥上矜矜业业干了十来年,老指挥使退下,怎么也该轮到断大哥,结果呢?宁可空悬挂着!”


“凤官,你说这事儿宫里办的地道不地道!”


“……”


厢里,被叫到名字的那人悠悠起身,语气屌屌的:“地不地道我不好说,我反正觉着你们几个是舒坦日子过够了,告辞。”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