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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夜「阴阳眼」

作者:烟烟烟罗 返回目录

一、姨太太


书接上文。


眼看着已是中午了,春池脱下了布鞋,正盘腿坐在宋不易书房里一张豪华的大红色天鹅绒沙发里。沙发前的茶几上铺了一桌素碟子、甜点以及一瓶白兰地。宋老板亲自给春池斟了小半杯酒,春池呷了一口白兰地,又挑起了几根油泼宽面中西合璧地往嘴里嗦。宋老板拿起烟斗,缓缓向半空中喷了一口烟,开始讲起故事来:


二十年过去了,宋家如今在明州城里也算是个大家族了,家族成员背景复杂。宋不易的大太太刘云琴是明州城名门望族刘家的长女。刘云琴年轻的时候,生得端庄秀丽,宋不易苦苦地追求了她好长时间。心仪的大家闺秀,终于成了自己的妻子,宋不易也曾十分珍惜这段缘分,堂屋土里挖出来的那只银镯子,就作为宋家唯一的传家宝,戴到了刘云琴的左腕上。


大太太刘云琴是带着资本嫁过来的,起初在宋家的地位自然是极高的。这栋宋公馆也是她陪嫁的东西之一。宋公馆从外观上看虽然比较朴素,内里装潢和各式家具、用品却都是十分奢华,收藏价值很高,非得是阔人才能住得起。宋不易和刘云琴自结婚时起就定居于此。


商场上风云变幻。刘家世代簪缨,大太太她爹刘老爷秉承的还是贵族世家那种清高态度,战后的当权者是个流氓做派的军阀头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刘老爷不小心得罪了某位权贵,刘家的处境日落西山。宋不易的航运生意却是做得风生水起,很快,这宋家内部的家庭地位乾坤颠倒过来。


因为大太太无法生育,宋不易才有机会迎娶了二姨太,可谁知开了这个口子,竟一发不可收拾起来。随着年纪渐长,大太太也日渐发福了,说什么此心不易,那都是不容易的时光里最后的倔强罢了,常言道男人有钱就变坏,年轻时淡雅若仙的千金小姐娶回了家,日子久了,也成了庸妇一名。名利场里风情万种的佳人娶了回家,时间长了,也成了庸脂俗粉。所谓的心心念念,无非是得不到,或者还没有得到。


宋不易生得少年老成,少年时代他长得挺不起眼,丢在人堆里难以辨认。也许是有了财产的加持,人到中年的他,反倒散发出一股儒雅的魅力。宋老板对红粉佳人出手向来阔绰,很会讨女人欢心,所以女人缘极好,尤其是那些交际场上的美人,个个都喜欢与他来往。后来,就有了那闻名全城的十二位夫人。


就在半个月前,大太太突然声称自己常常在夜里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起初,大家都觉得她是人到中年没有一儿半女承欢膝下,内心空虚,有点神经过敏。谁也不曾预料,才不到一周,她就突然死在了客厅里。大太太的丧礼才刚结束,都还没过头七,宋老板的十二姨太又莫名其妙地被客厅里的水晶大吊灯砸成重伤,半边面皮都给刮了下来,至今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短短半个月,两位太太,一死一伤。宋公馆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笼罩在一股莫名的恐怖气氛之中。宋不易这才让管家去请来城里有名的风水师傅,谁知竟误打误撞地又遇见了春池。


听完宋老板讲的故事,酒足饭饱的春池晃到了宋公馆的后院里头。这日天气晴好,大太阳照在后院的法国梧桐叶上一片绿油油,一群野蜜蜂在树荫底下嗡嗡嗡地乱飞。靠着院墙有一个紫藤花架子,花架下一排三间大屋,几个老妈子和丫头在屋门前的水池边清洗各类碗碟果蔬。


这种大户人家的老妈子们通常都喜欢私下聊些女主人们的闲言碎语。此时天色尚早,春池想通过这些老女人打听下两位太太的事。


春池逮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资深的老妈子,说到:“大娘,敢问您怎么称呼?”


“欸,大家都叫我吴妈,姑娘你是?”那老妈子停下手,抬头回答到,眼神中略微有些疑惑。


“噢,我是胡管家请来看风水的师傅。方才听宋老板简单说了下府上的情况,想跟您听下两位太太的情况。不知可方便?”春池问到。


那吴妈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她对春池说道:“哎呀,姑娘,你年纪轻轻竟然是法师,真了不得!我跟你说,这事啊……怪得很……”


春池问:“哦,此话怎讲?”


吴妈把春池拉到一旁,压低了嗓音,继续说道:“开始啊,我听大太太提起过,她常常在半夜听到客厅里有人弹钢琴。大太太的睡眠向来是不好的,经常起夜,可除了大太太之外,整个宋宅上上下下也没有第二个人听到过什么钢琴声。她平日里就有些神神叨叨的,谁也没在意。后来,那天半夜,我们都睡熟了,客厅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那声儿很大,等到大家伙赶到客厅时,就看见大太太已经倒在了地上,人已经咽了气。”


说完大太太的事,吴妈转而一脸嫌弃地开始讲述起十二姨太生平的光荣事迹:“这十二姨太在嫁到我们宋家之前,听说是沪川市当红的舞小姐,以前跟了个沪川市有钱的公子哥,后来那公子哥准备结婚了,顺手就把她给甩了。这才离开上一个男人没多久,很快地就勾搭上了我们家老爷了呀!我还听说了哩,她之前养了只古怪的黑猫,如今又养起一只白狐狸来,也是怪得很。”


吴妈说话的时候,带着十分强烈的个人情感,小眼珠子时不时左右转动。不知道她是同情大太太的悲惨遭遇,还是嫉妒十二姨太的万千宠爱。


春池听完吴妈的讲述,道了个谢便走了,她从左边裤兜儿里掏出一副镂空雕花木框的老花镜戴到脸上,又从右边口袋里掏出一只精致小巧的青铜罗盘,开始在宋公馆里四处游荡。


春池先是来到位于三楼西边,十二姨太的房间。十二姨太是位摩登少妇,平日里喜欢穿紧身旗袍,黑发烫成服贴的波浪卷儿,手上戴着亮灿灿的大钻戒,她房间的墙壁上铺的也是亮灿灿的高级印花纸。


此刻,时髦女人正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她身材高挑,据说面孔也是生得极好的,尤其是那珠圆玉润的脸上雪白无暇的皮肤,几乎是看不见毛孔的。可如今春池眼前见到的女子,安静地躺在柔软的白丝绸床单中,脸上缠着层层绷带,绷带上结着深红色的血痂,绷带下的嘴唇干裂起皮,已是看不出往昔的风采了。


春池在房间西北角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看见了一只铁笼子,笼子里果真关着一只灵巧的小白狐。


春池离开十二姨太的房间,踱步来到大太太生前的卧室。同样是东方风情的家具,这间房与刚才那间却是十分不同,是个大家闺秀的卧室该有的样子:雕花紫檀木大床庄重典雅,靠墙的椅子上铺着绛紫色缎子做的绣垫。椅子右边摆着一座木架,木架高低曲折,格子里陈列着一些玉石古玩;椅子左边是一个仿古的梳妆台,台面上散落着一些杂物,其中有一只檀香木玻璃匣子特别显眼,匣子里装着各式瓶瓶罐罐,应该是些药品和化妆用品。


春池伸手打开玻璃匣子,从最里边拎出一瓶液体。装液体的玻璃瓶身的设计十分别致,是一朵山茶花。玻璃瓶中仅剩约十分之一的液体。春池对着从窗外射进屋内的午后阳光,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晶莹剔透的液体在春池的老花镜中散发着幽幽的绿色荧光。


找到线索了!


后半夜,宋公馆里的人都已熟睡。春池又戴起那副奇怪的老花眼镜,静静地坐在客厅的钢琴前守着,看着是在等人。春池等了片刻,一个圆脸的中年女人和一个少女,双双出现在她面前,大致地描绘出了故事的轮廓。


二、旧学堂


那天夜里,失眠的大太太又听到自楼下的客厅中传来不断的钢琴声。她焦虑地在紫檀木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起身,在自己的房间里踱来踱去,耳边是一片叮叮当当的钢琴声。


她打开房门,走下楼梯,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到客厅西北角摆放的那架古董钢琴前。这是一架方形钢琴,钢琴面板上有镂空和金属镶嵌的花纹装饰,内部弦列架是全木质,琴键白键则是珍贵的象牙贴皮。客厅的地板擦拭得干干净净,有时宋宅大宴来宾,弹奏这架钢琴就可以直接在客厅里跳舞了。


大太太寻着琴声,站在空落落的客厅里,心想着究竟是谁在捉弄她,可偏又没人。此刻的客厅十分安静,于是她踱到钢琴旁的大露台上。露台上满地银白,一片月光,大太太披着丝绸质地的起居服,抬头欣赏起月亮,月轮之外,一道月晕。月晕而风,要起风了。大太太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忽然,她真切地感觉背后一阵阴风,仿佛是有东西略过,钢琴声再度响起,吓得她猛地一回头,她就瞥见屋内的钢琴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瘦小的黑影子!


大太太心惊肉跳地呆望着,从背影上看,似乎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那女孩子身上穿的白衬衫在月光下亮得发光,长及脚踝的深蓝色百褶裙搭配着白筒袜黑皮鞋,是个洋学生的打扮。


女孩子也感觉有人盯着她的后背,正在弹奏夜曲的两只手静止在了半空,琴音骤停。那女孩子缓缓地转过头来,伴随着嘎吱嘎吱关节转动的声响,大太太只见那女孩的脸是青紫色的,双眼血红,猩红的舌头软软地垂在下巴上,胸前一片血肉模糊,正往干净的地板上汨汨地滴着黑血。大太太随即吓得尖叫,脸色煞白,继而昏死过去。


原来,宋公馆这栋小洋楼在二十年前,曾是个女子教会学校。


教会学校的土地范围比现在的宋公馆要大出许多:小洋楼前面设有休闲广场和运动场,小洋楼后面有座很大的后花园。


教会学校里寄宿的女学生,大多数是城中大小官员和生意人的女儿。其中有一个女学生,名叫冯安娜。冯家是做外贸生意的,从小就给她做洋娃娃的打扮,索性也替她起了个外国女孩子的名字。那段时间,冯安娜的父亲去了国外照料生意,她母亲也一道同去,便送她来教会学校里读书。


这年,冯安娜刚满十六岁,教会学校里新来了一位姓金的音乐老师。金先生名世锦,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浓眉大眼高大英俊。他的穿着打扮也与其他教师不同,十分讲究,每日都精心挑选了不同的西服套装搭配同色系的帽子,脚上的皮鞋永远乌亮,纤尘不染。


女校里没有男同学,金先生忧郁文艺的气质,把教会学校里那群心智尚不成熟的女学生们迷得死去活来,冯安娜也是其中一位。冯安娜的长相在教会学校的女学生里算不上顶好看的,但毕竟年轻,清秀的小脸,乌黑的头发也算看得顺眼。她的钢琴天赋极好,所以跟金先生似乎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自打金先生来这儿教书之后,冯安娜每日穿着整整齐齐的雪白衬衫深蓝百褶裙,心中期待着与金先生见面。少女情怀总是春,冯安娜乌黑的半长头发也不再扎起,而是披散在仍在生长尚且单薄的肩上。教会学校的管理颇为严格,女学生们每日早晚均须行祈祷礼,请假外出也一律需要家属或者保证人报告校长。为了能与金先生见面,冯安娜经常在夜里,趁宿舍管理员不注意,从她所居住的一楼宿舍的窗户翻出去,偷偷溜到音乐教室与他私会。后来,冯安娜怀孕了。她也不敢告诉其他人,就只告诉了金先生一个人。金先生约她午夜时分到老地方见面,一起商量此事。


冯安娜见到金先生,正开心地准备他怀里扑,可等待她的却是一张冷脸。十六年来,她一直过得顺风顺水,虽然样貌不够出众,可钢琴与舞蹈技艺都十分拔尖儿,英文程度也是可以的,教会学校十分注重学生的生活方式和社交能力,常常组织一些文艺汇演之类的事,总有她的份,是个有着几分骄傲的女孩子。金先生原本是名寒士,空有一副好皮囊和一腔艺术梦。现在他的手头上也有了点家财,至于他每日穿的高级西装是用哪儿来的钱买的、又是如何混进这家学校做教师,想必无须赘述。其实,金先生也并非瞧不上冯安娜,只因有更好的选择,于是努力地劝说她放弃。


冯安娜本就性格执拗,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华更是自负。她不仅不依,而且她一看对方是这么个态度,大小姐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嚷嚷着要告诉她爹,要让眼前这个负心人在明州城里混不下去。冯安娜越闹越大声,金先生眼看着不远处的守夜人,正拿着手电筒在夜色里巡逻。二人争执之下,金先生从背后捉住冯安娜,用手捂住她的嘴,他本来只是想让她安静些,谁知道冯安娜越闹越凶,结果在慌忙之中,金先生捉住冯安娜脖颈的手用力过猛,不小心掐死了她。


等守夜人已走远,金先生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误杀了人。一个文艺青年,此刻惊慌失措,他赶忙在脑子里搜索对策,想起学校后花园里有一口枯井。枯井阴森森的,平时也没什么人会去那,想到这里,他扛起冯安娜的尸身一路小跑,经过后花园的假石山和湖水,繁星下的荷叶绿成一片。


人在紧急情况下,体力也会比平常好出许多,文弱的金先生扛着尸身连爬了几十级石阶,终于来到边缘处一个荒废园子。金先生已满头是汗,他把尸体扔进井里后,找来附近稍大一些的石头,通通丢进井里,草草地掩盖住尸体,便隐匿于夜色之中。


冯安娜失踪了。学校才刚通知了她远在海外的父母,警察都还没顾得上给他们寻人,就逢时局混乱几国交战。教会学校的洋人校董眼看局势不对,果断撤了资逃回了国,学校物业也火速贱卖了。果然,不出一段时日,国家就禁止所有的外国人设立教会学校,教会学校的职工自然就被遣散了,金先生人间蒸发,不知所踪。


冯安娜的父母回到明州城已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了。少女死后成了个漂泊无依的女鬼,由于怨气太重,结结实实地魂魄不散,一到晚上就在宋公馆这栋小洋楼里游荡。


冯安娜本来也无意吓人,她弹的钢琴曲,是名副其实的安魂曲,只是想借由钢琴曲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罢了。弹了二十年,还没有弹腻,也无人欣赏。可谁知道,她弹琴的声音,近来能被大太太听到。大太太的心脏并不好,这是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猛然在这暗夜看到死状凄惨的少女亡魂,心扑通一跳,竟一下子把自己也给吓死了。


三、密斯柳


十二姨太名字叫柳嫣然,她更喜欢别人称呼她为密斯柳。虽说密斯柳嫁过来时,大太太的地位早不如当年,又因无法生育,自然没底气去管宋不易纳妾之事,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太太依然掌握着宋公馆内的财务开销大权。


密斯柳嫁到宋家才不到两个月,宋老板把她捧在手心里,吃穿用度一律都是最好最贵的。谁知这被物欲迷了眼,永远不知满足的密斯柳又开始撺掇宋老板给她买楼买珠宝。眼看着就快弄到了手,被勤劳持家的大太太从中做梗给搅黄了。寄人篱下,她只好逆来顺受,对着大太太,满脸堆着假笑,心中却早已是十二分不悦。


当红舞小姐出身的密斯柳,认识的人自然背景混杂,其中有一个人,是从北方来明州做生意的商人。她趁着宋不易在外面忙生意,跑到红雀坊这带时兴的咖啡厅与这人叙旧。商人听了她的一番诉苦后,在她耳边神神秘秘地耳语起来…………


一周后,这个北方商人让亲信送了一只铁笼子来宋宅。密斯柳掀开盖在铁笼子外边的鹅黄薄纱,里边果真是一只十分灵巧的纯白色小狐狸。白狐稚嫩的小脸上长着一对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眼神清澈,却透着着一种诡异的深邃。密斯柳见到这只异常漂亮的小白狐,心中甚是欢喜,就养在房里做宠物了。


大太太生前有眼疾,这是宋公馆里人尽皆知。她的眼睛终日处在干涩难耐的状态中,也曾看过许多名医,却一直没能医好。


这天,密斯柳差她的贴身丫头送了一只玻璃瓶子装的眼药水到大太太的房里。情敌送来的东西,大太太心中自然也是有些许疑虑的,奈何病急只能乱投医,料想她十二姨太是什么东西,在宋公馆里也作不出什么妖来,于是决定试一试。


大太太只取了一滴药水,缓缓滴入右眼中。药水接触瞳孔的刹那间,她感觉冰冰凉凉的,瞬间右眼就轻松水润了许多。大太太心中大喜,之后几日简直是用得上瘾,一天得滴二十多次,直到就快用完一瓶,她才开始感觉到一些微妙的变化。


密斯柳心里是十分清楚的,商人早已把这小白狐的秘密告诉她:只要把这只小白狐的眼泪滴进眼里,时间久了,便可以在短时间内开启阴阳眼。密斯柳本来只是想捉弄一下大太太,好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欺负的。谁知道,这人一下子就给吓死了。


大太太死后,密斯柳呆在宋公馆里,时常感觉阴森森的。这天,宋公馆客厅里的大摆钟正显示着晚上九点整,密斯柳正坐在灯光明亮的客厅里,正享用着温润滋补的官燕。忽然,她感觉到头顶上一阵寒意。伴着滋滋滋电流的噪声,客厅天花板上吊着的那盏巨大水晶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忽而骤然一闪,随即彻底熄灭。


于一片黑暗之中,密斯柳的眼前一闪而过大太太那张惨白的脸,她吓得惊声尖叫,谁知这么一叫,天花板上那盏水晶灯直直地掉了下来,砸在她头上,白净漂亮的脸皮被尖锐的水晶割下了粉色一片,碎花羊毛地毯染上了鲜血和一地碎渣子。密斯柳毁容了,昏迷不醒。


原来,她在沙发上食官燕时,大太太和那位吐舌头的女学生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呢。情敌见面本就分外眼红,这时候的大太太已经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了,看这风**人如此惬意地享受着她自己的房子,更是怒火中烧。大太太左腕的银镯突然寒光一闪,这灯就掉了下来。


四、小白狐


次日清晨,春池拎起铁笼子问宋不易:“小宋,这只白狐狸是哪儿来的?”


宋不易答道:“噢,这小东西啊,是一个北方商人送过来的。他说手下的人在灵谷峰上,猎到这只稀有的小白狐。听说我新娶了个娇妻,就特地带过来,说要送给十二姨太做条新围脖。她心软,瞧见这小白狐楚楚可怜,没舍得剥皮,就养在身边做宠物了。你别看它现在眼睛眯成一条缝,等它一会儿睁开,那黑眼睛又大又圆,晶亮晶亮的,还会流眼泪呢”宋不易热情而详细地介绍到。


灵谷峰?!眼泪?!春池仿佛想起了什么。她望着笼子里的小白狐,它看起来确实是楚楚可怜,春池用手一摸,它的眼角还挂着微温的泪痕。


春池对宋不易说道:“你把这只小白狐交给我,我再给你做场法事,你太太们这事就算是了了。十二姨太很快会苏醒过来的。”


春池装模作样地表演了一场法事,末了拎着那只装白狐狸的笼子,一溜烟地走了。


未完……


敬请期待「第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