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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看相

作者:衣无忧 返回目录

数日后,安天城。


安天城建在中原山脉洪流汇聚之处,实乃华夏心脉所在。


城中琼楼玉宇,灯红酒绿,人口逾百万,景象异常繁荣。


狗蛋站在城前,瞠目看着那气势磅礴、高耸入云的城墙,不胜唏嘘。


这也难怪,放眼天下,有几座城池,能如安天城一般有百丈高的城门?又有哪座池,能如安天城一般,即便是守城门的护卫也持着五光十色的法宝?


然而更令狗蛋震惊的是,这里竟然有一条铁一般的城规---严禁私自斗法,违者格杀勿论!


如此规定,当真匪夷所思!


需知,安天城如此大的城池,又地处要塞、四通八达,城内必然鱼龙混杂。天下间的修士,不论是名门正派,亦或是妖魔鬼怪,南来北往路经此地的在所多有。城中百万人口,只怕有三成是修士,相互之间各有门户之见、信仰之别,即便是身怀深仇大恨的死敌,也屡见不鲜。


如此驳杂之处,为何会有这么一条规定?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一条城规,便令安天城屹立千年,罕生事端。


原来,安天城内自有一股超强的势力于此约束,这股势力派属中立,毫无正邪之见,实力之强更不为外人所道。


更重要的是,当今的安天城城主独孤雁,乃不世出的修真奇士,传闻其身怀惊天奇宝,道法通天,为人狠辣无情,闻名天下早已百年有余,着实是位绝对了不得的上仙!


威名之下,谁敢造次?


是以,近百年来,安天城比起以往更是风平浪静,几如世外桃源。也正因如此,这里甚至成了一些逃亡之士的风水宝地。


“想不到天下还有这等城池,那安天城城主当真了不起!”狗蛋回味着一路上老石头对安天城的描述,惊奇之余,悠然神往,同时又啧声摇头,“不过,我若是有朝一日能修得那般能耐,绝不会去做这般愚蠢之事。没人打架,没热闹瞧,那得多无趣?”


“你?”老石头哈哈大笑,满脸不信,“修行之道漫漫无期,不光危难重重,而且极为枯燥难耐,你小子连我那相书都懒得研习,还想着修真?”


狗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想我的,要你多事!”


老石头嘿嘿几声,道:“你可别瞧那些修士成日里腾云驾雾,飞来飞去,好不威风,事实上他们大多都一生坎坷,历尽磨难,便是那叶霄红这等道行,也是如此下场,还不如我这凡夫俗子逍遥得多呢!”


狗蛋冷哼一声,道:“你可少吹嘘了,明明是你自己根骨太差,修不成道法,只能一生装神弄鬼,行骗度日,还连累我跟你做个小骗子。”


老石头闻言一滞,一时竟是答不上话来,愣了半天,伸手便锤了狗蛋一记,斥道:“臭小子,少胡说八道,干活了。”


当下,他们于城边寻得一条隔于山崖间的羊肠小道,信步而行,却不是去向城里,反而往回行去。


初阳轻洒,凉风清润,小道内清凉幽静。


老石头环顾四周,对那小道颇感满意,向狗蛋使个眼色,便自怀中取出一本无名书册,作出一副高人模样,一边轻抚须髯,一边翻阅书册,缓步而行。


狗蛋也收起神色,恭恭敬敬地跟上。


不一会儿,前方道上传来马啼声,一队人马径直行来,当先一人,正是张飞昊。


眼见有人信步挡道,张飞昊挥手止住镖队,口中照江湖规矩朗声道:“行镖路过,还望借道。”


老石头恍若不闻,兀自看书前行,狗蛋则对张飞昊连使眼色,示意他莫要打扰。


众镖师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张飞昊疑心陡起,喝道:“敢问两位是哪条道上的?”


老石头依旧不睬,狗蛋则脸露急色,对张飞昊连作噤声之势。


张飞昊见他们神神叨叨,却不说话,心下颇是不快,无耐碍于镖师身份,又不好破了规矩先行发作,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暗自思忖:“这小道不过丈宽,一辆马车堪堪可过,这二人怎么偏偏行在中央,到底心怀何意?此处离安天城已是咫尺之遥,若是在这里出了差池,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正自踌躇,忽听前方传来淡淡声音,却是那老道士说话了。


“徒儿,不得无礼。”


老石头收起书册,抬起头来,双目炯炯,打量了一番张飞昊,似笑非笑地道:“你瞧我这身打扮,理应是哪条道上的呢?”


张飞昊见其一副仙家模样,不禁一怔,想起前几日那卖酒孩童所言,不敢失了礼数,便抱拳道:“莫非是三清后裔的散仙?失敬失敬!在下行镖于此赶路,不敢叨扰仙长,还望借过。”口中虽这般说,心中却满是狐疑:“若真是有本事的仙家,怎的脚步如此虚浮,看似毫无修为?”


老石头观其神色,一目了然,淡淡一笑,道:“贫道只懂些粗浅的阵相之术,并非修真炼宝之士,实乃凡人一个,不敢称仙,镖头言过了。适才贫道一路研习相书,有所自悟,是以神游他方,不想却挡了你的道,报歉报歉!”说着,他牵着狗蛋便往一旁让去。


“多谢。”张飞昊见他们让道,心中顿宽,又对他们行了一礼,便带镖队前行,不想经过他们身边时,却听那老道士一声惊呼:“咦?”


张飞昊身形微顿。


老石头张口欲言又止,细细观察张飞昊一家三口,面露异色。


张飞昊被他看得不自在,心中不耐,皱眉问道:“道长何事?”


老石头犹豫了一会儿,道:“贫道略懂相术,适才观你几人,似带几分不祥,本想出言提醒,但似你这般江湖人士,多半是不信的,是以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萍水相逢,张飞昊自然不信这些,闻言大是不悦,刚想拒绝,转念又想起那卖酒孩童之言,暗自琢磨:“我此行事关重大,结果未知,不如听他一说,反正也不损失什么。”便道:“道长旦说无妨。”


老石头道:“那贫道就直说了。镖头双目低沉,眼神外露,似有破财之相,此乃其一;臂肘外曲,十指相离,似有散伙之相,此乃其二;印堂异样,悲意显露,似有失友之相,此乃其三。”


张飞昊听得一惊,愕然不语。


老石头又道:“贫道按相书上随口猜测,也不知虚实,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张飞昊慌忙作揖道:“不敢,道长果然慧眼,还望指点!”


“指点倒谈不上,不过贫道卜相多年,或许可以给你些意见,麻烦借一步说话。”见他上当,老石头不动声色,将他引向一旁,问来生辰八字,装模作样的拈起手指,过了一会儿,便又佯露惊色,“想不到镖头少时还是有仙缘的人,难怪修了些道行在身。”


此言一出,张飞昊见其看破自己过往,更是钦佩。


“从你的八字所见,你这三相,以失友这相最是凶险,你破财、散伙,只怕都因此相。”老石头忽地神色变得肃然,看向那小胖子张乐天,“而且,我见令郎红晕环身,如此年幼便身怀重宝,也是与此有关吧?”


张飞昊哪料到他竟能一语道破本次行镖的玄机,再次大惊,连忙点头。


老石头脸色一沉,斥声责道:“你太胡闹了,你可知这般行为,等于无端将令郎牵入你的因果,会害了他?”


“啊?”张飞昊早已对他深信不疑,闻言脸色变得苍白,“这可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过焦虑。观那卦象虽然不太吉利,但那凶星似乎正好处在生机之位,隐隐有转机之象,依贫道所见,这一线生机,只怕指得便是这安天城。你们一路行镖路过此地,也算是吉人天相,便在这安天城多留些时日吧,或许能找到化解机缘。”


张飞昊闻言大喜,行礼道:“实不相瞒,在下此行目的正是安天城,原本心中忐忑,如今听闻道长之言,却是安心不少。”


老石头微笑道:“我等参道之人,见到异相便需出声提点,此乃本分。”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三个细纸符包,又道:“此乃施过念力的桃木玉石粉,稍具驱邪转运之效,你们一家三口入城后,和水沐浴,想必也会有些帮助。”


张飞昊伸手接过,躬身作揖:“道长大恩,在下无以为报,唯有这几车金银积蓄,便请道长拿些去做酒钱罢。”说罢,他低声吩咐镖师自马车上抬了个箱子放于地上,又对老石头作了一揖,这才带镖队匆匆离去。


待镖队行远,老石头哈哈大笑,对狗蛋道:“你瞧这一箱子金银,够你我用上一年半载了。”


狗蛋一声冷哼,却不答话。


老石头见他不快,心中奇怪,问道:“怎么,嫌少?”


狗蛋道:“那张镖头又不是什么恶人,你一下子骗了他这许多钱,也不怕损了阴德。”


老石头闻言先是一呆,随即便想起前几日张夫人曾善待过狗蛋,心中立刻了然,道:“你这臭小子,怎么又钻起牛角尖来了?”


狗蛋侧过去,不愿理他。


老石头知他性格如此,也不在意,兀自行至一旁偏僻的小树林中,牵来马匹驮起那箱子,道:“走吧,我带你见识下安天城,吃好酒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