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这两个可聪明了，小心点儿别让她们跑了。”刀疤男左手摸着后颈，偌大的右手拽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哎！大哥，这俩小兔崽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跑不了......”老头胸有成竹地接过两个女孩，他露在外面的皮肤皱皱巴巴，身体就像一架干脆的骨头。他两颗大眼珠滴溜溜地瞟着，小心地哈着腰，生怕一不小心就闪了。

刀疤男嫌弃地看了一眼房子里的瘦骨如柴的老头，又瞪了瞪两个弱小的女孩，赶忙离开这个阴冷寂静的地方。

等男人走后，老人换了一副凶狠面孔，把女孩们扔在在冰冷的墙角。妹妹怯生生地躲在姐姐身后，姐姐则像个勇士把妹妹护在身后，做好了宁愿尸首异处也不会让妹妹受到一点伤害的准备。

夜更深了，只觉得四周清冷，寒气直逼体骨。听！是蝉声，蛙声还有凄惨的乌鸦的叫声！渐渐地妹妹伴着这催眠曲进入了梦乡。

时间仿佛凝固，直到迎来了第二天迟来的太阳。阳光漫无目的地散落在窗边,才使人看清这屋里的全貌。残缺的木门，破旧的床，以及爬满青苔的墙壁没有一处让女孩们觉得充满希望。是的，一整晚她们都身处在害怕之中。

好几天没有吃饭，女孩们饥肠辘辘。妹妹轻轻地拽着姐姐的衣角，轻声哆嗦地说：“姐......我，饿......”姐姐小心翼翼地从浸满脏水的裤兜里拿出残留的饼干碎沫，悄咪咪地递给妹妹。而瘦骨嶙峋的老头细嚼慢咽地啃着潮湿的“水肿”馒头。

不一会太阳挂在半空中，老人无聊自言自语地回味着自己悲剧的一生：“我自打出生便没了家，跟着垃圾站的叔叔一起捡垃圾挣钱，直到15岁被拐走了。可运气不好卖不出去，也没有文化，就留在这个卖奴的组织里了。做个中转站，讨口饭吃！”老人也是可怜，一辈子都没走出这个偏远的小镇，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最可悲的是没有一个人教过他，什么是正，什么是恶.....

“你们多大了？”老人好奇极了。没有人回答，姐姐只是警惕地看着他，看的老人心里发毛。

“老爷爷，你不是好人，我不会告诉你，我五岁了，姐姐六岁的！除非你先告诉我你多老了？”妹妹理直气壮地顶着老人。

老人笑了，他在这里几十年了第一次看见性格迥然的姐妹。

“你一直没出去过吗？你没去过‘开封菜’么？”妹妹稚嫩的声音又再次出现在耳边（PS：啃烧鸡是一个快餐店名）

“‘开封菜’是什么？小时候我经常偷别人家的鸡烤来吃，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了！”老人的眉头稍稍挑动。老人心里一直住着一个15岁的少年，他不懂得江湖套路，只知道做好中转站就顿顿有馒头吃，上头心情好的时候也许可以就个咸菜，那就是人间美味了。

“那是你没吃过‘开封菜’，每到家里丰收的时候爸爸总是带回家，可......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妹妹哭起来，抱着姐姐的腰，泣不成声。

若是平常带过来的女娃娃哭泣，他总是不管。这次却心软下来。“娃娃不哭，娃娃不哭......”老人唱起小时候在别人家墙根儿偷听学来的童谣。妹妹揉着红肿的眼睛，渐渐地又睡着了。

“明天他就来接你们了。”老人靠着墙有气无力地说。“我们要被卖掉吗？我不想我们分开。”姐姐终于开口了，言语中充满悲伤。

“我想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以进一次学校，可以去一次大城市......可我知道，我不可能完成。”老人无助地看着女娃娃，他希望她能懂话里的意思。所幸姐姐斩钉截铁地说：“我会接你出去，带你去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