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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风雨欲来

作者:你喜欢鱼吗 返回目录

他又梦见了那个女孩。


梦里她总是一幅神气十足的模样,无论做什么都随心所欲,恨不能将天捅出一个窟窿来才开心。


梦里自己似乎很喜欢和她拌嘴,每每见到,总忍不住出言调戏两句,只是为着能看到她一脸气恼的表情。


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她是谁。是豆蔻吗?那个在他屋外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孩。


苏伯召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粉色纱帐。他透过纱帐向外望去,姜海月正在对镜梳妆。苏伯召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来,隐隐想起昨夜所发生之事。


“大人醒了。”姜海月自镜中见他起身,回眸一笑,粉面含羞。


“昨夜……唐突你了。”苏伯召掀开纱帐瞧着她,温柔道,“你放心,纳侧室那些嫁娶礼仪我过几日定补给你。”


姜海月羞怯的低下头,“承蒙大人抬爱,海月只要能永远像这般守在大人身旁便知足了。”说罢,主动过来服侍着苏伯召起身,为他梳洗更衣后,又依依不舍送他至苏府门口。一路上两人如胶似漆,与新婚夫妇别无二致,气氛异常甜蜜。


“待我下了早朝,立刻回来寻你。”苏伯召搂着姜海月的腰与她耳鬓厮磨。


“大人真坏!这么多人看着呢。”姜海月躲在苏伯召怀中轻笑。两人又是一番缠绵后苏伯召方才一幅依依不舍的模样上轿去往皇宫的方向。姜海月含笑看着轿子出发,却没有立即回府,而是立在原地痴痴望着,直到苏伯召的轿子渐渐消失在街口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


就在此时,忽见有一小厮打远处走来,直接凑到苏府守卫跟前,自怀中摸出二两银子塞给对方,陪笑道,“兄弟辛苦了,这点钱是小弟孝敬您的,权拿去买酒吃。”


守卫掂了掂手中银子,也不客气,塞进袖中回道,“又是来问苏大人的?他昨日倒是回了府,可惜不巧的很,方才才去上早朝,你若早点来还能赶上。不过你也别急,左右不过几个时辰,他就回了。”


“好嘞,多谢兄弟,那我过后再来。”小厮一阵点头哈腰后自行离去了。


旁边的姜海月听到这番话有些心中好奇,于是上前问守卫,“刚才那人来找苏大人所为何事?”


守卫忙恭敬道,“回夫人,方才那人是晚晴天的小厮,最近日日都来询问苏大人是否回府,不过这具体为着什么,属下就不清楚了。”


姜海月被这一声“夫人”叫的心花怒放,摸出几两银子来赏了他,点点头回屋去了。


见她走远,门口另一个侍卫一脸艳羡的凑过来,“你小子就是嘴甜,每月光大人这些个侧室们赏的钱就有几百两了吧?”


“不就是叫声夫人吗,又少不了二两肉。”刚收了钱的侍卫笑的一脸得意忘形。


“我可听说大人就快娶那晚晴天少掌柜为正房了,届时小心着你这张嘴。”


“你看看刚进去这个”,侍卫努努嘴,“昨晚刚纳的,瞧这架势,大人就算娶了晚晴天少掌柜,也铁定又是个没几天就倦了的主。”


……


那边姜海月回到房中,细细思量了一番侍卫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就说那晚晴天三个字怎么听来熟悉,如今才回想起来,不正是之前豆蔻提到那间青楼的名字吗!居然每天都在派小厮来……姜海月忧心忡忡。虽说大人暂时忘记了豆蔻,可倘若日后回想起来,保不住又对她余情未了,死灰复燃。这样一来,自己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姜海月忙喊人备轿。她倒要去看一看这晚晴天是个什么肮脏龌龊的地方,竟养出豆蔻这样恬不知耻死缠烂打的人来!


晚晴天内。


豆蔻今日的气色看上去好很多。虽说眉间还是隐隐带着愁容,到底不像前段日子那般了无生气,光是看着就叫人害怕。


半月来,豆蔻第一次走出房门。最先惦记的就是给柳文信请安。


“徒儿不孝,让师父担心了。”豆蔻跪在地上,给柳文信磕了三个头。


“快起来,快起来。”柳文信心疼不已,忙扶她坐下细细端详,见自己当亲女儿一般疼爱的宝贝徒弟如今竟然消瘦成这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苏伯召胆敢害你伤心,看为师不剥了他的皮!”


当下有兰正端茶进来,听见柳文信这句话,忍不住抿嘴笑道,“我说蔻儿每每看谁不爽总扬言要剥了人家的皮呢,原是师出有名。”


一时间说的屋内的人都笑了。


“师父……您莫要责怪他……他……也是有苦衷的。”笑过之后,豆蔻低下头嗫嚅着解释道,“我们回京时遇见刺客围攻,他是为了救我,头部遭受重创,才失去了记忆。”豆蔻将换命之事隐了没说,只避重就轻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什么?”柳文信登时变了脸色,“可知是什么人派来的?”


豆蔻回想一番,犹豫着道,“来刺杀我们的人马共有两方,一方是冲着他去的,可这另一方却是冲着我来的……徒儿也着实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才招来这般杀身之祸。”


听及此,有兰突然脸色苍白,身形微晃。好在众人只当她是忧心豆蔻,并未多想。


“对了……我好像隐隐记起,苏伯召当时说了一句,如果这群人马是皇帝派来的,问我怕不怕。”


“皇帝!”,柳文信下意识攥拳砸了一下桌子,眉头紧皱在一起。


此时有下人来报,说门外一个自称是姜海月的来找豆蔻。


“姜海月?是谁?”柳文信一脸狐疑。


豆蔻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和柳文信解释道,“此人乃是徒儿之前在江南救下的一名女子,因最近发生的事多,将她给忘了。想来是找徒儿叙旧的。”


柳文信放下心来,“既然是朋友,那你快去吧。别怠慢了人家。”


豆蔻应承着,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你们也退下吧,有兰留下。”柳文信摆摆手吩咐下人道。


待屋中只剩下有兰一人后,柳文信方从窗台花盆下的一个暗格中摸出一叠纸来递给她,“这里面有张房契,还有我这些年来攒下的三十万两银票,足够你们俩后半生衣食无忧。”


有兰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慌忙跪地道,“有兰不明白主上的意思。”


柳文信叹了口气,“我怀疑刺杀蔻儿的那拨人马是皇上派来的。若果真如此,京城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主上莫要太过忧心,或许两拨人马都出自谭大人也未可知啊。”有兰急急争辩。


“无关此事。我已隐忍太多年,如今蔻儿长大,我心下便没什么挂念了。”柳文信出神的望着窗外,一眨眼就要入夏了……夏天是她最喜欢的季节。如夏。柳如夏。


柳文信的眼中有什么渐渐坚定了,“你明日便带她离开京城,这房契是我十多年前在北狄购置的一套房产,你们就去那里隐姓埋名,重新开始生活。若我能活着回来,会去寻你们,若不能……你要代我照顾好她,千万别再回来。”


“主上,有兰愿替主上进宫行刺!”有兰猜到柳文信意图,主动请缨。


“不,我意已决,此事莫要再提。”柳文信将银票并房契一起交给有兰,命令道,“切记万不可将身世告知与她。我不希望她被上一辈的仇恨影响,只求她能平安快乐度过一生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