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八，九岁的包包头，瘦板板的短发小姑娘走了过来，怯生生的低头站在那，她看了下淡经理，又望了下自己的父亲，口中微张想说话又说不出。
“水琴呀，这是你的中药呀，快点喝，你身子弱，前几天又感冒了，我真是怕你出什么事。”那个络腮胡谭爸爸一见了自己的女儿，语气顿时温软下来，从他提着的个布兜里拿出了个红色的暖水瓶，递给他女儿。
淡经理一见此，也无语，立在一旁看着。
谭水琴接过了那个暖水瓶，看看自己的父亲。
谭爸爸示意她马上喝，还说：“这是你妈妈夜晚煲的，在吃两天你的重感冒就好了，怕你觉得苦，她在中药水里放了点冰糖。”
谭水琴抽了抽鼻子，眼微红微红的，打开瓶盖，喝了一口，眼神怪异地看了下自己的父亲，也没作声。
淡经理见此，开始和缓地说：“谭水琴，你盘点完了没，去那边找个凳子做下休息下，喝点药吧。”
谭爸爸一听到盘点二字，像踩中了他的猫尾，又提高声音理论起来：“你们这个商场遵守劳动法没，为员工着想过没……”
淡经理见他粗人一个反复这几句话，有点烦又做不出声，细声答说：“现在的盘点时间我们算做是加班时间的，不会亏待员工的……”
谭爸爸断声说：“在外国，员工有权利可以不加班，在说，你们想到没，我女儿上着下午班真到10点，在从10点盘点到现在的2点，简直是连班了，”他又张开他的大粗手算“下午3点上班，4，5，6……到深夜2点，在加上来回路上2小时，13个钟了！”
他不容淡经理申辩，头转向旁边和他一起来的眼镜男说，“这是我侄子，刚刚读法律毕业的，他可以和你们说一说劳动法。”
淡美玉经理一见他是有锅有铲的厨师一样，有备而来，更加答不话，只好屏气敛声，心里想对策。
……
那边袁艳和周秀娟差不多熨烫好新装了，她们两个在不远外翘首而望，杜香妮走过来说：“你们别看了，好好帮我把这些新货烫完，过几天还有几个新牌子来，我又要忙一顿了。”
袁艳收回了翘望的头，拿着挂烫斗在次把一件新衣熨烫，但是那边谭爸爸的声音仍大声地传送过来。
……
“耀发，给她，这个经理讲一下劳动法。”谭爸爸一边腿抖抖一下，有理在身，一本正经地说。
法律系毕业的眼镜男谭耀发用手顶了顶眼镜，望着淡经理说：“在劳动法中第四十一条用人单位由于生产经营需要，经与工会和劳动者协商后可以延长工作时间，一般每日不得超过一小时；因特殊原因需要延长工作时间的，在保障劳动者身体健康的条件下延长工作时间每日不得超过三小时，但是每月不得超过三十六小时。”
“但是，请问下，”谭耀发走近淡经理面前侃侃有事地说道：“你们从下夜班的10点到现在的2点，已经超过劳动法的每日加班3小时，或许更加多，也可能是3，5点才盘点完才可下班。
劳动法说，要在保障劳动者身体健康的条件下，我这个堂妹，现在正是生病时期，或许感冒不是大病，但是一重起来就要命，你们这里的柜台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二叔说了，水琴说不去不得，小感冒没事。
在加上是大深夜来个盘点的，商场有很多女员工，也是才从学校毕业出来这里工作的，如果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什么不测的话，你们这个大商场该负什么责任，你们考虑过吗？”
谭爸爸接话道：“就是，我们家的水琴如果出事了，我饶不过你们商场。”他怒眼迸出，拳头握得紧紧的，后面两个保安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激动，别激动，兄弟，有话好好说。
这边的周秀娟听见了，心里怕怕的，她悄声对袁艳说：“袁艳呀，你下班和谁同路吗，我那边条路好在有几个以前学校的同学一起回去。”
袁艳也有点心惊，她说：“我妈前几天还提醒说近段时间有个变态狂，晚上出来，我那时不信，现在想起来有点怕，李士奇说了，他可以送我回家。”
“他那个竹竿样，我看怕的人是他吧，没准那个变态男人一来就把他打跑。”秀娟格格地笑起来。
袁艳朝童装柜那边望了望，见到李士奇那高竹竿样的身躯在跟着叶管理点数。
她假装淡然地对秀娟说：“两个人走路总比一个人好，那变态人可能一看是两个人，也就不敢上前了。”
秀娟嘿嘿地笑道：“听张莉说，李士奇和她同班，记得有年班里要打什么预防针的，他躲来躲去，见到那个针头刺到他肉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差点没和小孩一样哇哇叫。”秀娟抹抹眼皮，学了下李士奇的狼狈相。
“你真坏呀，秀娟，不过我相信有李士奇同路，多个人壮壮胆我也不怕了，在说我回家的路也只有半小时。”袁艳熨烫最后一件衣服说。
“你们两个都差不多熨烫完衣服了，搞完可以回你们柜台了，谢谢你们。”这杜香妮又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地对她们说。
“我看我们柜今晚要很迟地回去了，你看，那边还在吵架着……”杜香妮努努嘴那边说。
“遇到恶人淡经理也吵不过别人。”秀娟判断道。
香妮说：“平时我们什么顾客没遇上，退货的，胡搅的，淡经理都一一扳平，今天晚上有点难度了。”时间久了，香妮好似在看一场足球赛。
…………
“有凳子不，我站久了，太累了，想我女儿一天站8小时，天天回家叫累我也没在意，果然是累到脚发麻。经理，拿两张凳子来给我们坐下……”
淡经理正出不得话的时候，见他又来这不其意的一招，不知道这头蛮牛心里想什么。
谭耀发对自己二叔的讲话方式倒也见惯了，自己质问的劳动法条款也驳得淡经理只有大眼瞪的份，没有说话的份。
淡经理转身对旁边一个女员工说，快点拿两张椅子来给这二位先生坐下。
那名员工一下从小库里拿出来两张靠背椅子，端端正正地给两位客人坐了下来。在走到淡经理旁，附耳道：“施经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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