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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作者:重三青阑 返回目录

武业德没有想到武清遥会忽然回来,可是,问自己女儿怎么回家来了这种话着实奇怪。于是,武业德什么都没有说,看着女儿走近了赵忧钧,说着一些什么。


武清遥现,她这一趟,真的只是在一来一去之间将无处消磨的时间浪费掉而已。在赵忧钧问自己怎么回来不在别院陪着那两位的时候,武清遥随口说了一句:“收拾几件衣裳,还有给娘亲拿几幅药。”


赵忧钧便不在意的说:“让晨儿来不就好了。”


武清遥浅笑着果然去收拾衣裳,晨儿也不知道自家小姐心中究竟想的什么,可是还是老老实实的挑出了几件常穿的。等着一切快收拾妥当了,晨儿才不解的问:“小姐,我们回来就是为了这些事儿?”


无辜不解的表情已经让晨儿先用了去,武清遥只好做出无奈屈服的表情:“是啊,回来也许就是为了这些事情。”


晨儿扭头嘟囔着,武清遥并不理会她的小抱怨,只是说:“你一会再去拿几幅药来,然后我们就回别院去。”


晨儿点点头,实在是不明白走这一趟有什么意义。


武清遥同晨儿回别院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同父亲或者赵忧钧说一声,只是同管家说了一声,若是父亲或者谁问起来了,便说一声,若是没有人问起,那就算了。


等武清遥快出了武家大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濮阳宗政进来。那人似乎总是一身的白衣,先不算她没有见过的时候他穿的是什么衣裳,就单单是论她见过的几次,这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衣服,白衣墨荷似乎都浸在一片雾气之中像是初雨后的江南水塘。


武清遥就猜着,要么是这人太与众不同了,要么就是这衣裳对来他说很重要。武清遥见他从外面走来,本能的就往旁边侧出了一步。明明之间的距离让两人装作互相看不见就这么走出去都没问题,可是,武清遥仍是本能的想避开这个怪异的人。


濮阳宗政的眼睛只是在武清遥的身上流连了一下,然后便带着一种什么都没有看在眼中的虚空感走了过去。武清遥等濮阳宗政走的稍微远了,才自言自语般说道:“我这是不是表现的有些明显了,躲人家虽然失礼,但是,这人确实招不起。”


晨儿扭过头大大咧咧的看着濮阳宗政的身影说:“小姐,这濮阳公子真是,真是——”


晨儿“真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武清遥也没有打算替她说出来,只是说:“真是什么,都让你多看点书了,结果连个夸人的话都不会说。”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什么的我都知道。”晨儿说完这句话后,就跟上了武清遥的脚步。


武清遥出了大门的时候,忍不住朝着刚才见着那个陌生小姑娘的位置看去。那小姑娘早就不见了,武清遥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意起这么一个陌生人来。她朝着延伸到两边的方向看了看,只看见几个稀稀落落的人影,她也不知道心中的那种情绪究竟是什么,不过肯定不是欢悦的。


晨儿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于是就说;“小姐,你在找我们回家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小姑娘么?你找她做什么?许是看着咱府上宅子不错在看呢。”


武清遥“恩”的应了一声,然后有朝着别院的方向去。晨儿这时候才现另一个问题:“小姐,我们还坐轿子或者马车?”


“走回去。”武清遥很干脆的撂下这三个字。


衡天知道濮阳宗政心情不好,虽然他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衡天还是知道他很生气,但是又不是单纯的生气。倾葵擅作主张般的来到武家,虽然跟棵小树苗一样站着,没有见任何人没有说任何不该说的话,但是,濮阳宗政还是很生气。


衡天随他回到武家的时候,正好看到倾葵小姐带着小瑜儿跟欢叶站在武家的大门外,位置不是正对着武家的大门稍微有点偏,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视线和注意力一直放在武家那扇黑黝黝的大门上,甚至连濮阳宗政的靠近都没有注意到。


还是欢叶先现了濮阳宗政,连忙伸手碰了倾葵一下,提醒她。倾葵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欢叶碰了她的肩膀一下,她连忙扭头,用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表情看着欢叶,接着,她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濮阳宗政朝倾葵的方向走近了两步,但是没有靠近,两人隔着几丈远的距离相望着。忽然,倾葵的眼睛慢慢的垂下去了,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衡天不是做父亲的人,肯定不会从父亲的角度猜测濮阳宗政的心思。但是,依着他的了解,许是为了倾葵行动而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在他心中,夫人比小姐要重要,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将十三殿交给百迹公子,将倾葵小姐托付给沈老爷,更准确的说,更像是用倾葵小姐买通沈老爷。宗主大人一来怕倾葵小姐误了他的事情,二来,他似乎真的不想让倾葵与夫人再有什么交集。


这样一想,倾葵小姐与百迹公子又成了最无辜可怜的,尤其是看着倾葵落寞的样子。


衡天自己在这胡思乱想,但是绝不能说出来,跟着沉默不语的濮阳宗政进武家的时候,正好又遇到武家小姐出来。这个时候,衡天就不知道该说倾葵小姐是倒霉还是怎么着了,在门口等了半天,都被宗主大人抓了个现行了,可还差一点点就这么和武家小姐错过去了。


衡天一直跟在濮阳宗政的右手边,所以能注意到他只是瞟了武家小姐一眼后,便走了过去。


衡天不知怎么的就想到鸶庭或者雀鸣崞骁这些人,都是几十年的样子。也许这些还轮不到他来伤怀,可是,物是人非这些词用在当下,却是无以伦比的合适。


濮阳宗政转头说:“倾葵是来见烟儿的对不对?“衡天回答道:“是,倾葵小姐应该是想见夫人一面的,毕竟是她的娘亲。”——所以,您也不要太苛责倾葵小姐了。


濮阳宗政不说话了,或者是无话可说了。衡天也不多嘴,只是随着他的步伐走着。忽然,他又听到濮阳宗政说了一句:“我接受不了现在的倾葵,我可以为了烟儿变成老头子,可是,现在她那么年轻,而我也是这个样子,而倾葵,或者是百迹也好,与烟儿的父亲站在一起,确实是祖孙二人没有人会怀疑。可是,若是和我在一起或者现在的烟儿在一起,有谁会相信是父母子女?”


衡天没有想到这也会成为一个问题,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者,以他的想法,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不用自己开口说些什么,宗主大人只是想说出来罢了,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意见跟慰藉。


“倾葵与百迹,以及烟儿,我只能选择一方,倾葵还有百迹,百迹虽然对倾葵一直心怀愧疚不肯接近妹妹,但是,他是一个好哥哥。所以,我要一个烟儿就好。”濮阳宗政的声音渐渐的低下去,衡天很努力的将这些话听进耳中,但是又尽量的不往心上放。


倾葵微微垂着头往沈家的方向走,沈家离武家很远。她出门的时候,沈明廉并不在,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出门去了。这让倾葵有些奇怪,因为她住进沈宅这么久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爷爷有什么活动跟熟识的人。但是,无论如何,这是一个自己能出去的机会。


虽然没有人规定过她不准出门,但是倾葵也没有主动提起过她要出去。尤其是想去武家见一见娘亲的这一世。这种想法在脑中萦绕的时候就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既紧张又兴奋,像是明知道是一件错事可仍旧想做要做一样。沈宅中的人没有人拦着她不让出门,甚至给她安排了一辆马车。


然后,她就出现在了武家的大门外。她知道自己不该进去,于是,她就傻傻的站在外面,她甚至没有动一点脑筋来琢磨现在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以及这么站在人家门口,一会会遇到什么情况。她只是在脑中尽量的勾画出一个年轻的、漂亮的女子的形象。


脑中的那个女子的样子没有清晰完整,她便看到了她。她本能的觉得是她,可是,对方那张年轻光鲜的脸庞让她觉得想哭泣。于她们来说,对方都只是陌生人。


她一直站在那里,被漫天复杂的情绪笼罩的不能自拔。而后出现的父亲的冷漠让人彻底无措。她低下头,不想再去看他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回去,离开这,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倾葵朝着沈家的方向走,也许就是这个方向,她只是这么感觉的。她不知为何如此难受,一边走,一边哭,手指紧紧地抓住袖子不停的抹掉脸上的泪,像个孩子一样恩恩呀呀的哭泣,不在乎旁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