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绝看着她红红的眼圈，突然暗绝她好似比自己还要激动，这才有些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此事并未与你有关联，你为何会如此愤慨，难不成这冤案中还有涉及到你的亲友？可你却是黎国人，难不成宸国也有你的亲人？”
姜婍筠连忙收了情绪，小声解释道：“我……我也不知为何……可能是心疼你吧！”
她自知这个理由还不够充足，于是又补充道：“自从有了身孕以来，也不知为何，总爱伤春悲秋。”
这番解释倒也没让顾寒绝产生什么怀疑，顾寒绝缓缓揽上她的肩膀，宽慰道：“一切都过去了，如今我已不再有当初那般哀痛，你也不必为我感怀。”
见姜婍筠缓缓点了点头，他又继续道：“我隐忍多年，只为有朝一日能够替我母妃报仇，如今计划将成，接下来一步步不得不谨慎。”
他缓缓叹了一口气，而后道：“我这些部下对此计划十分在意，哪怕有一处细微漏洞，他们也不会放过，因此我希望你能理解。”
他说了这么多，只为让姜婍筠不要因为先前让她服用了千机散而过于记恨他。
姜婍筠苦笑，事已至此，她不过十来日的寿命，如今再计较又有什么意义呢？！
若顾寒绝能为她报仇，那她可以接受之前发生的一切，甚至愿意牺牲自己。
“你先前一定经历了许多磨难吧！毕竟蛰伏在宫中，避人耳目……”
说到这里，她又好奇道：“你既然是生在宫中的皇子，不久之后又以太监的身份出现在宫中……你不可能还继续用之前的面容……难不成现在的你易，是易容后的你？”
她再度仔细地盯着他这张脸，满脸的疑惑，凭她的易容功力，也实在看不出他带了面具，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也用了易容膏。
顾寒绝看着她好奇的模样，不禁失笑，“我确实换了一张脸，但现在你看到的这张脸，也是我自己的脸。”
姜婍筠一愣，一时半会想不透他此话含义。
顾寒绝的笑意减了一半，淡淡的解释道：“这张脸也是我重生的鉴证。当初，母妃蒙冤，被我那多疑的父皇，用尽了极刑，百般折磨，最后不堪受辱，也不愿牵连于我，一把大火，结束了自己这悲戚的一生。”
“那时的我，被关了起来，根本就不知外界发生的一切，而闵婉晴却故意派人放出消息，让我去救母妃，好让那火海将我吞并。”
他说到此处，眼中又流露出了几分哀伤，“若不是老太监救下了我，我恐怕也随着母妃去了。”
“母妃之死，与我父皇也脱不开干系，而父皇也是听信谗言，以为母妃与姜相暗中经营势力。母妃确实有自己的势力，毕竟宸国并非是她的家乡，当初也是为了自保，才养了那些暗卫，若被查出，也定坐实了她谋反的罪名。”
“于是她用一把火焚尽一切线索，而我和常嬷嬷也在那场大火中烧伤了脸。”
“那时的我，只还剩一口气，若是不修炼老太监传给我的功法，不出一年便会在全身烧灼的煎熬中死去。可那功法是难得一见的秘术，其中内容不止
是玄奥无比，若修炼成功，定会如脱胎换骨也一般，且功力增长整整一倍。”
“虽说如此，可修炼起来也是凶险万分，三百年内，也只有一人修炼成此秘法，其他失败者，皆是七孔流血而亡。”
听到此处，姜婍筠心底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顾寒绝又继续道：“先不说最惨的结局，单说那痛苦的过程，我这辈子也忘不掉。”
“修炼途中，我的每一寸肌肤如同被烈火延烧，但我却不能中断，意志若有丝毫的不坚定，必会走火入魔。从哪开始，我的全身经历了一次次反复的毁灭与重生，同时也在不断地变化，以至修成那日，我也完全换了一张面容，成为了如今的样子。”
姜婍筠听他一番诉说，无比佩服他这般坚韧的意志，这听起来如同传奇一般的故事，正是眼前之人亲身经历的。
“鬼门关走了一遭，你这也算是浴火重生了吧！想必你曾经的相貌也定是极为俊朗，否则就算换了多少次脸，也变不成如今这相貌。”
顾寒绝听完，淡淡一笑，颇有几分自信和得意，而后道：“你推敲的倒是没什么问题，这点我倒是承认。”
说完，他又道：“自那之后，我的功力便突飞猛进，为了能留在宫中，寻找当年的真相，我不得不办成太监，凭借对宫中一切人事物的了解，我也轻而易举的成了父皇身边的红人，获得了更多的权利，与闵婉晴抗衡。”
说到此处，他脸上也泛起一丝苦笑。
以太监的身份，隐藏在自己亲人的身侧，侍奉左右也是蛮讽刺的。
姜婍筠如今知道这前因后果，也算临终前的慰藉了，至少临走前，她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桓贵妃之死之所以没有闹得沸沸扬扬，且她还未被公开治罪，就是因为先帝听信诬陷之言，以为这是一桩宫廷丑闻。
皇帝的妃子若是与大臣有染，传出去岂不是成了宸国笑话。
因此，先帝只能秘密处置贵妃，而将姜家谋逆之罪行昭告天下。
“这些年……你受苦了。”姜婍筠语气中略带无奈和心疼。
顾寒绝从不是容易被煽情的人，此刻，却也被她触动了情绪，忍不住将她揽在了怀中。
突然，姜婍筠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令她好奇已久，在意已久的问题。
“那你……那你心中的那个她，是否也是死于这场冤案？”
她很想知道那个“她”与他之间的过去，她长得什么模样，是否才情横溢，还有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有何刻骨铭心的经历。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以至于成了一缕芳魂，也令他难以忘怀，在他心中无可替代。
而提到这个人，顾寒绝的表情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但未有先前的怨恨、哀伤、悲愤之类的情绪。
“她……也算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只因她就是姜相的女儿，名为姜彤璃。”
“你说什么？”
姜婍筠震惊的望着他，好似听错了一般，激动地质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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