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玉生笑道：“大人自然不会像下官一样那么肤浅，大人意在天下。”
顾寒绝眸光寒了寒，姜婍筠的力道也突然停顿。
“你好大的胆子。”
佟玉生并未有一丝惧怕，还是一副坚定地模样道：“大人是何等英明神武，被一个小皇帝使唤。”
“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等为您去打天下也不在话下。”
“你倒不怕赌输了？”顾寒绝笑问。
佟玉生自信道：“这世上没有空有才干却无野心之人，下官不敢妄言，虽不了解大人，但还是懂大人的。”
姜婍筠被他们这番对话惊到，她脑中是混乱的，她一直都了解顾寒绝非是池中物，本就是野心勃勃，可今日他们的话题超出了她的想象。
以往她只认为顾寒绝权势滔天，做多是把持朝政，获得更多利益，而今他们竟谈到叛变。
而顾寒绝竟未有异议，更像是很感兴趣一样。
他不是太监么，太监如何做皇帝，难不成……他想让楚胤恒成为完完全全的傀儡？
姜婍筠不敢往下想，若他们利用淮南这件事，现在就动手，那么要置她于何地？
“竟妄言自己懂本座？”
“若多少不懂一些，如果成为您得力的人？”佟玉生自信一笑。
顾寒绝注视他良久，“呵呵呵！”
“好啊！既如此，本座给你机会。”
“大人请说。”
“取得本座信任，听明白了么？”
佟玉生窃喜，于是低首道：“三日内下官会将名册双手奉上。”
名册？姜婍筠听到这两个字，便明白，佟玉生所指的便是他淮南势力的一众人，也许这些人早就想好要招兵买马了。
届时将罪责都推给朝廷和楚胤恒，他们倒戈为起义军那边，也正好得到了一个巨大的助力。
加之他们换得的铁矿，可谓是如虎添翼，怪不得敢挑起这么大的事端。
若顾寒绝不同意，想必他们会拥护佟玉生，自立为王，然后在淮南就直接将顾寒绝解决掉了。
今日当了一次“奴才”，可获得的消息确实不少的。
眼下她唯一担忧的是顾寒绝的选择，二人剩下的话，她全然未听进去，偶听进这么一两句也是选择xing的话语。
直到这场谈话结束，二人已走出了佟玉生的地盘范围，姜婍筠仍处于懵愣的状态，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
“你……真的会叛变么？”
“你猜？”顾寒绝调笑道。
姜婍筠道：“但本宫更愿意相信，你有那野心。”
顾寒绝似含笑，静静望着她良久。
她继续道：“难道不是么，佟玉生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这世上没有空有才干却无野心之人。”
顾寒绝突然变得一脸严肃道：“何为野心？野心如何施展？”
野心，这东西她从未看懂过。
“本座倒希望娘娘能如从前般聪明。”
这是何意？难道她如今蠢了？
姜婍筠表面平静，但眸中似有起伏的波涛，揣摩着对方的话，并让自己慢慢冷静。
自方才一番探底后，途中再无交谈。
二人已至府邸，此刻他身边一干将领竟皆聚于
此，好似知晓了什么一般，俱是凛然之姿，屹立此处。
顾寒绝立于阶上，倏忽，一个飒然回身，宽大披风随着劲气轻扬。
他一身威势和与生俱来的气魄，令人心神一震，不由得自肺腑间生起一股激荡、轩昂的情怀。
“准备……发兵！”
不过简单两个词，语气平淡却不失沉稳，却好似携带威慑一般，坚定不容质疑。
什么？
这一声号令太过突然，姜婍筠怛然失色。
“你真的要发兵？”
“一刻前，还是笃定的，怎么？而今又要怀疑？”
好一个喜怒无常的东厂督主，好一个脾性多变的并肩王，好一个兴风作浪的顾寒绝。
两人的对话极简，外人听来摸不着头脑，可他们已互相明了。
姜婍筠一愣，“什么？”
暗罗已坐在一侧的小板凳上，眸光泛着逼人寒气。
“聪明！”
“您忘了，属下曾打探过妖妃那边的一举一动，此人被她安插在膳房。”
但这娅芳好似特立独行一般，竟开口便道：“娘娘，皇上知您操劳，让我来侍候您，且每日叫我为您推拿一次。”
回到住所，她第一眼见到的并非是桃莹，而是楚胤恒送过来的娅芳。
娅芳是有心思的人，极力压制着面部轻微的抽搐，然后看似恭敬的低首道：“……是！”
若按平日的反应，身边不管是哪个奴仆，定然会听话地道一声：是！
“又是一个找死的。”
对方眸中晃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惊讶，而她的惊讶是姜婍筠有什么资格用如此口气同她说话，好似此事就不应发生一般。
这奴婢竟不知好歹，叫姜婍筠微微不悦，虽说从前的婢女皆不将她放在眼里，可至少巴不得远离她，也没有扰她清净。
“下去吧！”
“皇上说了……”
可见她知道她是个狂妄的奴才，不知分寸。
然后眼神坚定道：“未有异议。”
虽容不下对方，但她懂了他，他也懂了她。
“下！去！”姜婍筠不愿废话，只可以咬重两个字，便让对方知道什么叫识时务。
她虽未道出，但这掩藏住的内心的情绪逃不过姜婍筠的火眼金睛。
暗罗笑意中透着邪气，“要不要……”
姜婍筠一副了然，点头道：“难怪，本宫竟觉得她这名字如此耳熟。”
她退去，却不难发现有过微微甩袖的动作。
清脆的嗓音却铿锵有力，咬字颇重，让人听着不得不退避三舍。
姜婍筠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但机敏的她，也并非冲动下定论之人。
“可还有异议？”他在询问她，这时的她早已沉着冷静了一番。
“主子，还用怀疑么？贾盈儿派来的人，有几个将您放在眼里？”
这一声却带有怒怨与不服，情绪夹杂于其中，也太过明显。
“本宫不需要，下去吧！”
好生狂妄的奴才，在主子面前不自称“奴婢”，反而自称“我”，姜婍筠侧目盯着她片刻。
“这婢女不得不叫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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