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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七章爹爹

作者:晏三合谢知非 返回目录

“人这辈子啊,自己受点委屈,受点罪,忍忍就过去了。可孩子受的委屈,受的罪……”


他脸色忽然一下子变得很苍白,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总也忍不下去!”


“我没受什么委屈。”


泪眼朦胧中,晏三合轻声开口。


她没有说真话。


她其实很想抱着他痛哭一场,告诉他这些年来受的冷眼冷语;


告诉他,有人嫌弃她的出生,觉得她配不上他们的孩子;


告诉他,每一个年节,她都羡慕别人家热热闹闹。


告诉他,一个没有根的人,是多么的孤单可怜。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伶仃了十八年的黑眸里,第一次有了爹,有了娘,有了亲人,她的心满满当当,哪还装得下那一点委屈。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晏三合会这么说,连头也没抬道:“没受委屈就好啊!”


声音有了哽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晏三合发现他一刀一刀下得格外用力,以至于握刀的手指都红了。


“你刻哪两个字。”


她不想让他担心,故意岔开了话题。


“陶陶。”


他最后一刀落下,长吁一口气,对着玉佩吹了吹,又拿出帕子仔细擦擦,递到她手上。


“你收着。”


“陶陶两个字……”


话刚起了个头,梁氏端着盘子走进来,笑眯眯道:“来,尝尝,刚炒的,香呢!”


晏三合把玉佩往怀里一塞,捻起一片,塞进嘴里,抿了抿,确实香。


“这能入什么药?”


“连吃七七四十九天,能治过敏症。”


梁氏把盘子往她怀里一塞,“你们俩把这一盘分了吃,我去把酒坛抱来。”


晏三合不明白,“这东西要用酒送服吗?”


梁氏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啊,还必须是十八年的陈年老酒。”


很快,酒坛抱来。


打开,香气四溢。


他起身倒酒,只倒两碗。


一碗放在自己面前,一碗放在晏三合面前。


他抬起手,摸着晏三合的头,含着笑,低声说,“我的女儿,长大了。”


我!的!女!儿!


晏三合的眼泪涌出来。


他唇动了动,似乎想安慰,又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半晌,叮嘱道:“以后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


说完,他端起酒碗,大口大口喝下去。


喝得猛了,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落在胡须上,落在衣衫上,落在他千般舍不得,万般舍不得的心上。


“放心,我一定好好的。”


晏三合含着泪,总他莞尔一笑,学着他的样子,端起碗,大口大口喝下去。


最后一口喝完,刚要说话,酒碗“砰”一声裂成两瓣。


身后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用力的往后拉,再往后拉。


这么快就要到说再见的时候?


可她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有说出口呢?


她还没有朝他们磕上三个头;


还没有堂堂正正喊一声爹爹,叫一声母亲;


还没有朝他们撒娇,朝他们耍赖,把头依偎在他们的怀里呢;


还没有叮嘱他们,下辈子一定要再来的,一定做个普通人,家长里短。


这时,只见梁氏拎着裙角,拼了命的追出来,冲她撕心裂肺的大声叫喊:


“我的儿啊,母亲对不住你,别恨啊!


将来到了婆家,谁敢欺负你,你就狠狠欺负回去,不要忍,忍一回,回回忍,就翻不了身了。


你得狠一点,得狠一点呐!”


她追不动了,停下来喘了几声粗气,又奋力喊道:“要开心,要开开心心的活着。”


晏三合的眼泪,一瞬间决了堤。


她突然想到诗经里有句诗:君子阳阳,共乐只且;君子陶陶,其乐只且!


所以,陶陶是他给她的字。


他盼着她的女儿,一生无忧无虑,和乐舒畅!


她突然想到了。


埋在桂花树下的酒叫女儿红,三亩田的糯谷才能酿成三坛女儿红。


当女儿呱呱落地,她的父亲就会把酒仔细装坛封口,深埋在桂花树下。


待女儿十八岁出嫁之时,这酒作为陪嫁的贺礼,送到夫家。


没事的时候,她的父亲就会到桂花树下踏几脚。


踏几脚,是将心事掩埋。


女儿啊,爹爹舍不得你呐!


巨大的吸力和巨大的悲伤,一道淹没了晏三合。


她挣扎着,嚎啕大哭着,对着越来模糊的两个人影大声高喊:


“爹爹,母亲,别扔下我!”


……


“咔哒——”


黑夜中,谢知非直直的从床上坐起来,表情一片空白。


刚刚耳边传来什么声音?


很清晰的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落下。


这时,门吱呀一声推开,朱青拿着烛火走进来。


“爷,你刚刚有没有听见……”


“谢五十,谢五十……”


呼天抢地的声音,淹没了朱青的。


小裴爷像道箭一样冲进来,把朱青往边上一掀,伸手揪住谢知非的前襟,语无伦次道:


“你,你,声音……刚刚听到了没有。”


谢知非沉默地看着他。


“你没听到?”


小裴爷急死了:“咔哒一声,太清楚了,就在我耳边,吓得我都……”


“我也是被吓醒的。”


谢知非手指着朱青:“还有他!”


这么说,是都听到了?


裴笑脸色变了几变,松了手,“你,你觉得是什么声音?”


谢知非捏了几下鼻梁。


这声音他记忆犹新,和当初父亲替晏行点香,心魔解完,棺材合上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觉得可能,应该是棺材盖上的声音。”


“乌鸦的心魔解了?”


空气瞬间凝固。


没有人回答小裴爷的话。


连谢知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


心魔怎么可能解这么快?


谁是点香人?


难道不是老皇帝?


良久,谢知非朝朱青看过去:“立刻去趟朱府,看看冰窖里有什么变化。”


“是!”


朱青转身就走。


只是刚走片刻,他又很快折回来,神色异常的凝重。


“三爷,端木宫刚刚送来消息,太子和太孙在一刻钟前,被叫进了宫里。”


现在?


进宫?


“同时被叫进宫的,还有整个太医院的太医。”


朱青走到床前,压着声道:“殿下让三爷在外头看着点。”


这话一现,就像油锅里倒进了一盆水,把小裴爷这口锅直接炸得跳起来。


“这,这,这……”


谢知非想着那盘旋在皇宫上空的乌鸦,心也直往下沉。


他一掀被子,起身道:“让丁一去朱家,朱青你跟我去兵马司。”


“我,我呢?”


裴笑扯住谢知非的袖子,慌了,“我干什么?”


谢知非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凑近道:“也回衙门准备准备吧。”


华国规矩,皇帝驾崩,在京的寺庙道观的钟,要敲三万下。


裴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谢知非。


难道,真的要变天了?


————————


第四个心魔到今天,正式写完,第五个心魔正式开始。


这也是最后一个心魔。


昨天没有更新的原因是写得不满意,写了三个版本,一个比一个差,自己急哭了。


这个心魔要共情的感情太多,最近又是连续的高潮和情感迸发,好像力气都用光了,最后一点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这两章已经尽力,希望没让你们失望。


第四个心魔的回忆比较多,所以节奏有一些慢,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太子一案中几乎所有的当事人,都不在了,而且它在整本书里,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很重要。


第五个心魔,篇幅会短一些,节奏会快一点,走情节,该填的坑,都会填上,所有人的感情,都会有归宿,也会有一个很大的反转。


愿意陪着我再走一程的,就勇敢追下去,努力不辜负你们!


如果觉得追书太累,就等完结了再来看!


辛苦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