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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心病

作者:晏三合谢知非 返回目录

谢知非二话不说,腿一弯,乖乖跪了。


长兄如父。


对于谢知非而言,谢而立这个兄长虽然是半路得来的,但却比真正的严父,还要对他负责。


母亲的蠢,是老太太都承认的,为了避免儿女长于妇人之手,大哥五岁启蒙时,父亲就把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大姐则交给老太太。


轮到三爷的时候,教导他的重任就落在了谢而立的头上。


谢而立对这个病歪歪的兄弟可没有什么溺爱之心,该打打,该骂骂,宁可打完骂完自己一个人关起门来后悔,也绝不手软。


谢知非永远记得自己魂刚落下来的第一个月。


每个深夜,大哥总是偷偷摸摸的来,趴在他床前,一守就是一夜。


淮左已死,可三爷的人生还长。


他想:我得替他活下去,哪怕是为着床前趴着的这个人。


“谢知非,杜依云的事情,你有什么话要说?”


连名带姓的叫,就代表大哥是真怒了.


谢知非收敛神色,认真道:“大哥,甘蔗没有两头甜,总是要舍弃一头的,太子居长居嫡,是正统,更是万民所归。”


“现在是舍弃的时机吗?”


“不是!”


“为什么不是?”


“季家的案子刚刚结束,汉王那头不会善罢甘休,必定有所动作。这个时候舍弃,是给谢家树敌。”


“老三,看来你没糊涂啊!”


“但是大哥。”


谢知非抬起头。


“杜依云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七,十七岁的大姑娘正是谈婚论嫁最好的时光,既然两家不可能,何必再拖着她?”


谢而立冷笑,“你这是妇人之仁。”


“大哥,男人之间的厮杀,拿矛也好,拿盾也好,都是男人的事,别扯着人家姑娘家。”


谢知非吸一口气:“我和她相交一场,这点底线我得给她。”


“那是她求之不得,心甘情愿的。”


“那就更不行。”


谢知非声音低下来,“糟蹋什么都可以,人的真心不能糟蹋。”


“你……”


谢而立气得七窍生烟,“你可知道父亲因为你的这一举动,要……”


“要什么?”


“要多生出多少事!”


谢知非垂下头,不说话。


“老三啊!”


谢而立的声音暗沉低哑,“谢家锦衣玉食地供着你,不是让你肆意妄为的,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


谢知非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自己错在何处?”


谢而立扔下这句话,头也未回的甩袖而去。


书房里安静极了,一丝风也没有,可谢知非的耳朵却有风声鹤唳。


大哥,对不住了。


晏三合的性子,同情女子,对男子严苛,若不和杜依云交割干净,我在她那头就是负心汉。


她绝对不会出手相帮。


弟弟我任何事情都能以谢家为重,唯有在郑家案子这件事上,没有的商量。


正想着,朱青匆匆走进来,“爷?”


谢知非抬头:“何事?”


朱青蹲下去,“太孙请你和小裴爷过去。”


这么晚?


“可是病了?”


朱青点点头。


“在别院?”


朱青又点点头。


谢知非二话不说,撑着朱青的肩站起来,“走。”


“万一被大爷知道,爷没有跪满一个时辰……”


“怕什么,爷回来补!”


……


别院里。


裴笑已经等在二门那边,见谢知非匆匆来,苦笑着上前打招呼,“嘿嘿,真巧,又见面了。”


谢知非不理会这人的不正经,“请太医了吗?”


裴笑:“我爹刚走。”


谢知非:“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裴笑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谢知非眉头一下子皱起来,“又挨打了?”


裴笑点点头,道:“真不知道那位怎么想的,对着谁都是一张和善的脸,唯独对自个儿子,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


“别发牢骚,走,进去看看。”


两人走到厢房,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


赵亦时侧卧在塌上,裸着上半身,下半身搭着一条薄毯,正对着他们两人浅笑。


谢知非走过去,伸手在他额头一探,竟烫得吓人。


“怎么烧起来了?”


赵亦时拨开他的手,指着对面新添的一张竹榻,答非所问,“陪我说说话。”


“病了就好好歇着,说什么话。”


嘴上这么说,屁股却坐了下去,还把裴笑也拉坐下来,“跟你说个事儿。”


赵亦时点头,示意他说。


“我今儿个和杜依云彻底说开了。”


“哟,舍得了?”


“什么舍得不舍得,我心没在她身上过。”


“她怎么说?”


“哭了。”谢知非:“阿弥陀佛,都是我的罪过!”


裴笑冲赵亦时笑道:“我也跟你说个事儿。”


赵亦时:“我不记得你有姑娘喜欢啊?”


裴笑翻了个白眼:“就不允许我喜欢人姑娘啊!”


赵亦时看向谢知非:“他动春心了?”


谢知非冷笑:“不是春心,是一颗发骚发贱发浪的心。”


“浪个屁!”


裴笑笑骂,“我觉得我和她还是很有戏的。”


赵亦时好奇,“哪家的姑娘啊,能被我们小裴爷相中?”


裴笑害羞:“你认识的。”


“谁?”


“就是那个晏神婆。”


赵亦时黑深的眼睛淡悠悠地瞄向谢知非。


谢知非剑眉一挑,“怀仁,你就坦承说吧,他有没有戏?”


赵亦时认真的想了想,“小裴爷?”


“嗯?”


“改个名吧。”


“改啥?”


“裴贱!”


谢知非再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还有脸笑!”


裴笑扑过去,掐住他的喉咙,谢知非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挣扎道:“怀仁,救我!”


“救?”


裴大人呲着牙,“那是不可能的了,说吧,今儿晚上从不从?”


谢知非手上稍稍一使劲,裴大人已经被压制住了,动弹不得。


“谢五十,你放开我!”


“小裴爷,没这个金钢钻,咱不揽这瓷器活,今儿晚上,爷侍候你啊!”


“滚!”


“滚哪里去,爷怀里吗?”


“我呸!”


裴笑拼命的伸出一只手,“怀仁,救我!”


赵怀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都别争了,本殿下今日晚上雨露均沾,你们都从了我吧!”


谢知非放开裴笑,表情有些嫌弃:“勉为其难!”


裴笑理理衣裳,“将就将就!”


赵怀仁先一噎,愣了片刻后,爆出一声大笑。


外间。


沈冲朝太孙的贴身内侍严喜点点头,示意他趁太孙这会开心,赶紧把药捧进去。


严喜重重的叹了口气。


放眼天下,殿下的心病,也只有那两位爷能治!